我在香港機場 47號登機門旁的椅子上聽著 Cigarettes After Sex，47號登機門停靠的是飛往哈薩克阿拉木圖 (Almaty)的阿斯塔納航空 (Air Astana)。哈薩克，真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啊，差不多有 75個台灣那麼大。身邊坐著一群穿著一樣衣服的學生，看似要去校外教學的樣子。「你去過哈薩克嗎？」旁邊學生集團的其中一人突然轉向我，帶著狐疑的眼神看著我。
「乾你屁事喔」我心裡想，但我說出口的卻是「沒有耶，你呢？」，他回答「我不是在跟你講話」。當大多數台灣人提到「亞洲」時，腦中並不會浮現敘利亞、伊拉克或者伊朗（亞洲舞王？亞洲天團？去黎巴嫩問問看有沒有人認識），更不用說中亞這個明明就在亞洲，卻在世界地圖上被遺忘的角落。
飛機開始後推，身旁坐著年約 50上下的一對夫妻，一上機就開始閉目養神，不知他們去哈薩克的原因為何？還是他們要回家？飛機起飛之後他們依然雙眼緊閉。飛機上的菜單有三種語言，由左至右分別為哈薩克文、俄文、英文。
以前哈薩克的首都就在阿拉木圖，後來因為北部才能當首都這個淺規則，就把首都遷到了北部。新首都是外星人的城市──阿斯塔納 (Astana)，號稱 Norman Foster 實驗場，總統說要金字塔，那就蓋個金字塔。（更新：因為總統 Nursultan 前陣子宣布他將辭去從 1991年開始長達 28年哈薩克總統職位。而新任總統則提議把首都阿斯塔納的名字改成前總統的名字 Nursultan，所以以後不叫阿斯塔納了，改叫 Nursultan）
搬遷的原因其實是因為北邊住有許多俄羅斯裔的人（克里米亞表示：…），為了防止世界被（俄羅斯）破壞，先搬過去比較安全。另外加上阿拉木圖附近過去曾發生過不少次大地震，且阿拉木圖三面環山另一面是沙漠，沒有什麼發展的空間。
阿拉木圖機場非常狹小，廁所小便斗不可思議的高，讓我不得不去找馬桶解決。機場的 WiFi 需要有哈薩克的手機門號收驗證碼才可以使用，對於一個剛落地的旅人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。因此只好厚著臉皮用英文跟打掃廁所的阿姨求情，「能借我你手機收個驗證碼嗎？」百分之百的詐騙起手式。結果她聽不懂我在講什麼，用一個尷尬的臉看著無助的我。這時候只好拿出剛在飛機上學的俄文現學現賣一下，但我剛剛只學了「你幾歲？」，好像完全沒屁用，可能直接被待補。算了，暫時當個與世界失聯的人。
持香港護照者可以免簽進入哈薩克 14天，但我沒有香港護照，所以只好跟旁邊的香港大哥商量，「能借我你護照讓我入個境嗎？等等還你」，「當然可以啊」，然後馬上被抓。
後記
我試著寫一篇亂扯的廢文，其實是因為我想要講一件我在瑞士待了第二個學期，體會到的小細節。我在這邊蠻缺乏提出問題的能力，還有找出不合理地方的能力。別人說了什麼話我都會覺得，欸好像是喔，然後就接受了。所以最近開始想要養成大家來找碴的習慣，各種質疑，各種問問題。
以這篇文章為例，請大家先不要看下面來質疑一下，請問這篇文章有什麼問題？當然不是什麼借護照、要手機之類的問題。計時五分鐘開始。
眼尖的你想必發現了這篇文章的疑點：KC 930 航班從香港飛到阿拉木圖是早上 9:40 起飛，飛行時間約 6個半小時 （4,500 km 左右），預計在哈薩克當地時間 14:55 （香港時間 16:55）降落，哈薩克跟香港時差為兩個小時。那為什麼上面那張「阿拉木圖機場，以西里爾字母寫成」的照片是天黑時在飛機上拍的呢？
看到這裡，你可能會覺得，黑人問號，誰他媽會發現這個奇怪的問題。這也是我在這邊讀書一陣子之後有的疑問，為什麼他們都可以發現隱藏在奇怪地方的不合理，而且這些地方又不是你一眼可以看出來。但你一旦你聽到問題之後就會覺得，還真的耶，這有問題。發現疑點的下一步就是會開始提出各種解釋，為什麼會這樣呢？
解釋一：哈薩克阿拉木圖（北緯 43度）當地下午三點 (UTC+6) 就天黑了
解釋二：飛機 delay 超久，飛到哈薩克的時候都天黑了
解釋三：你根本沒去過哈薩克，網路上抓的照片
解釋四：乾我屁事喔
公布解答，上面三個解釋都不對，那張照片是我回程搭 KC 929 從阿拉木圖往香港的時候拍的，起飛時間表訂為午夜 00:20，預計早上 08:25 到香港。接下來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心的你應該會開始有第二個疑問，KC 929/930 是不是有什麼神秘的規律。
據說航班編號主要有兩種編法，第一種會把偶數給往東和往北的航班，奇數則給往西和往南的航班。這時候就該繼續提出問題，那孔雀東南飛怎麼辦？第二種編法，出自己家的是奇數，回家的是偶數。以這次阿斯塔納航空來說，KC 929 從哈薩克到香港是出自己家，因為阿斯塔納航空他家在哈薩克，所以是奇數，回家就是 KC 930。不過像國泰航空就是採用第一種編碼方式，往東南飛時例如香港飛雪梨（香港稱悉尼）為 CX 101 或者 CX 111，以往南為主，為奇數。
這個世界越來越多半真半假的訊息，讓大家無從辨別是非。所以最後在這邊教大家一句實用的俄文 Сколько тебе лет? 你幾歲？下次去哈薩克機場時可以派上用場。
下集待續 …
